這邊與那邊
大陸或內地?
哇靠
身處當下都沒去當一回事
在這不相干的國家才感受到
什麼叫兩岸之間?人民差異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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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漢斯之前,上各大BBS或是留學網站去看,覺得這個城市好像不如巴黎、里昂這些大城,是留學的熱門城市,應該碰不到什麼黃種人或是台灣人吧....,這個想法大概只對了一半,台灣人目前在這整個城市,大概用十隻手指頭數的出來,但是,我從來不知道,這裡會有像山一樣多的來自中國大陸的人....。

第一天到學校報到,整個人覺得自己好像來到了中國大陸??一踏進語言中心,竟然聽到的都是熟悉的中文!一群群的大陸同學,說著一口還算是同一語言的卷舌京片子,整個學校感覺都被佔據了,頓時突然間,有一股不知道是來這學中文還是法文的感覺.....。

報到之後就是分級考試,整座教室裡都是充滿中文和黃種人,我和win(win同學就是我在漢斯找到的第一個台灣人)卻很自然地,自動跟大陸人分開,坐到一群日本人旁邊(說到日本人,他們在這座城的數量大概就跟台灣人一樣,弱勢族群要團結.....),小提一下分級考試好了,對於只上過一個月法文的我,分級考....簡直就是一種羞辱嘛!想也知道我應該是0級,但是還是很有禮貌了參加,然後寫上我的名字,看著白紙黑字的字母在跳動,它不認識我,我也不認識它,硬是用想像了填了兩格後,突然想到,填兩格跟沒填還不是都一樣,還不一定對勒,當下念頭一轉,用日本產的Pentel立可白(不是made in China喔),把有寫的兩格都塗掉,覺得很瀟灑的站起來交出考卷.......,這真是歷史性的一刻,這輩子的第一次交白卷,瞬間整個心情都想慶祝起來!

分級的結果,我當然是在1級啦(雖然覺得自己的程度應該在0級,但並沒有0級說...),看到分班出來的結果真是嚇死人,班上有一半以上的大陸人,而且這個情形,是在每班都這樣,一排看過去,都是Chinois, Chinois......,簡直就是一個以人海戰術嚇人的國家。
當我正在跟win在一群大陸人間用破到一種程度的台語討論著班上很多大陸人,後面突然冒出一個聲音「啊恁哪ㄟ邀共台藝?」哇啦啦~~把我們兩個都嚇到剉起來,回頭一看,是一個嬌小的女生,她是君臨(不是真的這個君臨,只是我覺得降比較有闊氣),有個很妙的法國男朋友在漢斯(她家裡簡直就是個小型博物館,有很多神奇的東西,改天再介紹),來上語言學校一年,and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台灣人!同鄉人的熱血再度燃起!所以我和win還有君臨和另外一位來這半年的超哥,四個人就是這個語言學校裡的台灣四小強,要在成群結隊的對岸海蟑螂中生存。

由於台灣人極少的情況,到處都會被當成大陸人,而且剛來時人生地不熟,語言說不好,有時還是得求助於大陸人,而也不是所有的大陸人都要敬而遠之,有些人其實還蠻不錯,對台海關係很開明,但這只有極少極少數......,有些大陸人還不錯,還蠻會照顧台灣人,但是千千萬萬不要跟他們提到政治,一提到這個敏感話題,他們馬上有種正義凜然,想救台灣同胞於水深火熱當中的愛國之情湧出,粉恐怖。敏感話題我們天天都在避,但其實最愛提的還是大陸人自己,動不動就在吃飯的當頭,當頭棒喝給你來個「那你是贊成統一還獨立?(大陸口音)」,夭壽~~,我當下只差沒把巴黎中國城的豆奶給吐出來,統一還獨立勒?要怎麼回答才有命?遇到這個當頭,能避就避,能閃就閃,能當作沒聽到就沒當沒聽到,能轉移話題就轉移話題,就算全都閃不了,對方已經一付在想終身大事般的認真眼神要求你回答,也要很正經不急不徐沒當一回事的說:「其實我對於政治沒有很大的興趣~~」接著還是一樣,千萬極力閃避,別正面衝突,一但這話題一起到無法撲面的森林大火程度,燒傷的絕對是台灣人!所以儘早結束越好。同樣說著同一語言的連結,在不熟悉的環境絕對是混熟的第一步,win住的Foyer就一堆大陸人,只有她一個台灣人的情況,想不跟大陸人熟都沒辦法,很自然也會被以為是一夥的,但還好我所住的Foyer裡,簡直有了神的眷顧,別說是大陸人,連個亞洲人都沒有,我絕對是唯一的黃面孔的,這讓我在Foyer裡優遊自得,雖然講不清楚法文,勉強英文還是可以通,我可以毫無顧忌的講說我是台灣人,台灣有什麼東西,和中國大陸不一樣,超過癮的,沒有預設種族小圈圈的立場,也讓我交到許多的法國朋友、各國朋友。

但我沒有想到,避的了一時的台海關係,會在開學第一天,就在我們班我身上血淋淋上演.....。開學第一天,教室當然被大陸人佔據了一大半,還好教室不大,班上也才15人左右,我和win挑了給後面的位置,坐班上唯一的日本人後面(這位日本同學叫做佳奈,後來我和她有變成好朋友)。老師第一天就批哩啪拉的講了一堆法文,上課完全就用法文上,我整個人就像鴨子聽雷,完全聽不懂,這才第1級啊!是希望我們怎樣?我後來才發現,原來中國大陸要來法國,是要先經過法文考試的,所以大陸人都馬是有一點法文基礎,整個教學過程跟老師嗯嗯啊啊的也好像都懂的樣子。不過有法文基礎的win,和只能與法文相處的我,可是很認真的在聽老師和他們的互動,因為第一堂課,老師問的就是:你從哪裡來?你是什麼人?我們心機重,擔心一堆大陸人會告訴老師我們也是Chinois....。但是,該來的躲不掉....,第一天上課,第一級的內容,當然是問你從哪兒來?是哪裡人?

會話練習的Gaillard老師很有趣,整個人表情和肢體動作都相當豐富,也很喜歡搞笑,總是會在課堂上來點小遊戲或同學的互動來練習法文對話。第一天上課,他就要大家玩個遊戲,老師先問第一個同學:「你是XX人嗎?」同學再回答:「對,我是XX人(或是:不,我是OO人)」,(這樣的說明會太複雜嗎?)遊戲才一開始,我和win就感覺臉上滿臉斜線.....,在這大陸人的大本營,是要怎樣講?但是兩人都篤定要回答台灣人了。
老師第一個就問一個中國大陸同學:「Tu es chinois?(你是中國人嗎?)」那個同學回答:「Oui, je suis chinois.(是,我是中國人)」,中國同學也跟著問旁邊的同學相同的問題,然後依序的接棒下去,當整個的教室的巴西人、土耳其人、俄國人、日本人都被問完之後,獨獨剩我們這兩隻角落的台灣小貓沒被問到,心理一直在啐啐唸著:拜託別找個大陸人來問啊!但是班上一半以上的大陸人,機率實在很大,我前面的中國同學,最終還是得問到我:「你是義大利人嗎?」哇啦,這位中國的小潔同學相當開明和體貼啊,我當然回答「NO,我是台灣人!」心裡還在想著這位大陸同學真nice,突然教室的各方暗暗冒出「chinois」「chinois...」,心裡正在想著:噓你的大頭啦!反正我已經說了,怕誰啊?這時,我們有趣的Gaillard老師簡直沒事找事做,竟然問一個大陸人說:「那她(指我)是什麼人啊?」那人大概耳背還是故意給我裝傻,竟然跟老師說我是中國人!哇哩勒!竟然當場給我來硬的,有趣的Gaillard,大概真的覺得很有趣,還回問我:你是中國人嗎?整個人豁出去,直接講了之前學一個月法文練的最順會的一句:「mais, je viens de Taiwan(不過我是來自台灣)」,突然整座教室一片詭異氣氛,Gaillard老師突然覺得小尷尬,整個人還不好意思地躲到黑板後....(我說老師啊,你反應也太遲鈍了吧...),在我身旁的win整個人已經拍手叫好笑到不行,老師因為太緊張,也沒問他就進入下個階段....,我則是整個人感覺像刺蝟一般僵了三秒鐘。(只有三秒鐘而已,你們這些大陸人,嚇不倒我的!)

當然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,小潔同學就是個很好的中國大陸人(但是她沒上幾堂課就調到2級了..),整個學校裡,說著同樣語言的通常有種神奇的結合力會在一起,但是台灣人和對岸中國大陸的人之間,卻暗暗有個看不見的銅牆鐵壁般,會自動分開兩公尺似的....,但說真的,除了講的語言一樣之外,沒什麼可以聊的嘛,我和佳奈還可以聊宇多田、電視冠軍和松島菜菜子,偶爾再來個鬼塚老師的「呦囉悉顧」,就會感覺無距離....,這裡雖然沒有台灣海峽,但還是有股兩岸的距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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