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導演/編劇:市川隼
主演:宮澤理惠  尾形一成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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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一直都比較喜歡村上的長篇小說,也許對我來說,村上的世界是需要慢慢以篇幅去架構和浸淫的,短篇多半只是傳達某種感覺,我總是想不出來村上任何短篇的故事。

有人說:村上春樹的世界,沒辦法轉換成電影演出。但我想這應該是所有原著小說和電影間的差別,文字裡可以帶有太多的情感和韻味,可以細細咀嚼那些感情的變化,當然文字能敘述更多,結構可以更完整,但轉成電影後,導演和編劇如何在細密的文字間取捨畫面,演員更是如何把主角的感情給表達出來,都會影響改編的成敗,原著改編的電影中,能勝於原著的實在不多,但這篇取自村上短篇作品集《萊辛頓的幽靈》的其中一篇的《東尼瀧谷》,導演卻營造出完全村上世界的感覺。

《東尼瀧谷》的村上世界,是由導演市川隼極簡冷調及低彩度的影像,加上坂本龍一用孤單的鋼琴彈出的配樂所共同架構出來的。對白不多,伴隨著像是村上的旁白、像是主角跳出主觀的畫外音,東尼適時地回答旁白的問題,就像是村上書裡面獨特的語氣,穿牆畫面的轉場,步調極緩,故事就在平緩、疏離和孤寂的迴路中進行。

像是村上故事裡的迴路一樣,一直在找尋著某一個出口。
「一個人獨處的時候,並不覺得寂寞」,語氣就如同村上的筆調般很習以為常卻隱隱透著不知名的哀傷。東尼瀧谷出身的背景,導致他一直都是孤獨一個人的,劇情幾乎都是平淡無起伏的狀態,直到遇見宮澤理惠所飾演的英子後,才讓人感到淡淡的幸福感。但如果太正常平凡的幸福,就似乎不是村上春樹了。

真正的寂寞,也許是因為曾經不寂寞後,寂寞才會這樣殺傷力強大。
英子有著莫名的偏執衣物購買慾,似乎要穿上一套套的衣服,才能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,很像村上特有的戀物情節,市川隼卻讓這樣的行徑,以拍攝英子穿著一雙雙涼鞋、高跟鞋來來去去的纖細的腳步代替,讓這樣的戀物,彷彿多了一種優雅含蓄的氣質。

村上春樹的作品裡,總是把情感、思念或回憶物化,象徵性語意的物質一直在村上的作品裡出現,市川隼卻也把那樣的村上給捉摸出來,妻子和父親離開後,留下的思念也是物化的,他找到一個跟死去妻子一樣的女助理(也是由宮澤理惠飾演),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她每天穿著妻子的衣服在身邊走動,就像那些衣服才是真正的靈魂,直到最後整間放衣物間都空了,東尼處理掉父親留下來成山的爵士唱片。所有回憶的證據灰飛煙滅,當畫面沿著已經空洞的房間,東尼最後還是「真的變成孤獨的一個人了。」

村上春樹的世界,又回到一種沒有出口的迴路。
很好玩的是,市川隼在最後讓東尼在火燄中救回女助理的相片,又在最後讓東尼撥了通電話給女助理,卻在最後還是錯過了,同樣是電話,像是《挪威的森林》裡渡邊最後打給綠的電話,像是《人造衛星情人》小堇的電話亭,村上世界的出口,到底在哪呢?我想應該沒辦法跟《駭客任務》一樣,一接通,就得到拯救。

「東尼瀧谷的真名,真的就叫做東尼瀧谷。」這樣的話,真的很村上。

p.s 台灣月底上映的電影,找來賴明珠為電影翻譯對白,村上帶來的世界,賴明珠應該佔了很重要的一個因素,對於看法文字幕的我,真是覺得很不甘。
我並不是一個村上迷,只是在某段時間曾經沉溺在村上的世界裡,村上的書似乎看了就會一本接一本,然後就像個迴路一樣沉在他的世界裡打轉,《東尼瀧谷》的步調極緩,配合著坂本龍一孤獨冷冽的平緩配樂,不是村上迷又不愛看藝術電影,大概會睡著。不過偶爾,讓自己沉溺在空曠的孤獨和哀愁,應該也是一種唯美的自虐。
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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