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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月,驟冷。
已經到了吐氣會變白煙的溫度,天空藍得可以。
氣溫一下降到10度以下,冷風在巴黎的街道肆無忌憚地穿梭,秋冬之際,巴黎裡飄著一股熟悉的氣味,去年當天氣轉寒時,巴黎也有這股味道。
像是塵埃混和了冷空氣、行人的氣味、煙硝形成一股灰色的味道,嗯,如果這股味道有顏色,應該就是灰色。
味道,形成記憶一項事物的方法。或許多年後我再回到巴黎,這股熟悉的味道仍會把我勾回現在不堪又幸福的異鄉求學生活。
想到還沒看到徐四金《香水》改編的電影,都快下檔了,真該死。

十月初搬了家。
在巴黎找房子,需要的不是努力不懈的毅力,也不是面對一堆法國繁文縟節的勇氣,是運氣。
找到這個房子,大概有需要可以中樂透五星的幸運。
一間小套房,有自己的衛浴和廚房,終於擺脫掉寄人籬下,還有房東會半夜下樓要你省電早點睡的不自由,想起幾個月前,還在用報紙塞門縫露出的光線,以免被發現還在熬夜,就讓我想到古時候鑿壁借光還是螢火蟲皮囊當光線的某某古人,明明當初簽約的房屋合同裡,又沒有禁租夜貓這一條。
我的小世界位在巴黎市中心,真的是那種如果拿個圓規來畫,就真的是圓心位置的市中心,往巴黎最大的戲院走路只要十分鐘,到歌劇院走路也只需十五分鐘,羅浮宮、龐畢度、左岸、西堤島的聖母院都可以走路到,生活機能良好,交通便利(以上感覺很像從房屋仲介的廣告上抄來的),堪稱我來法國之後,最理想美妙的住屋環境。

房間在公寓的三樓,有一扇對著天井的小窗戶,雖然看不見什麼好風景,卻隔離了外面巷弄裡的人車喧鬧的聲音,很安靜。有一張軟趴趴的木頭單人床,衣櫃跟書桌,還有IKEA的書櫃椅子之類的家具,浴室還有只能塞一個人的小浴缸,狹小的程度總讓我想起古時候的木頭浴桶那般,像只給小倩一人泡澡的大小,如果硬要把寧采臣壓進浴缸裡,就會過擠。
房間舖了地毯,所以感覺不如瓷磚來得冷冰,天花板還有不規則的咖啡色木條設計,很像巴里島的木頭小屋的熱帶氣息,也許是因為方位的原因吧,房間也很溫暖。

搬了新家,也開啟了新生活,好像也跨入了另一個階段。
開了學,今年開始用膠捲要拍片,無形的壓力像是暴風雨般的在頭上壟罩盤旋,比起去年像是玩樂實驗性質的課程,今年課業嚴肅了起來,模擬法國人拍片的過程,step by step、寫劇本、找演員、分鏡、排練……(關於課業方面,我不想多說了,不想半夜胃痛…)
最近,接連三次被人直接命中死假面的星座。人說過了30歲,上升星座會越趨明顯,我卻整個人還沒30歲,一直倒回去太陽星座?
這也許是因為搬了家,有家味,還是在家裡太認真作飯,才沾染上安於室的氣息,迴光返照的一種現象?

新階段,大概可以算是跨越法國26歲的殘忍界線。
在法國,過了26歲,都不是人。
地鐵票沒優惠,火車半價也到26歲,博物館鐵塔美術館買不起優待票,就連買個手機,30歐的折價卷,卻只聽店員說:「那是指26歲以下喔。」
歲月真是殘酷不留情,反映到世態炎涼,26歲的心態,真是如人飲水,不到關卡感覺不到心酸………(無限的點點點)。

買了把新吉他。很久以前就想學(約莫剛到法國來,就說要學吉他),只是很喜歡吉他撥弦的聲音,總是不知不覺被僅僅只有吉他伴奏的歌曲給吸引,感覺簡單乾淨又帶有點滄桑。
是一把暗紅色的吉他,名字叫做小四,為什麼叫小四?因為是11月1日買的,吉他小老師說是三個一,所以是四。(但三個一,明明是三啊。)但是我的吉他小老師是老大,凡事老大說了算,所以就是四。小四是我人生的第一把吉他,雖然是初學者便宜吉他,但我一定會把它帶回台灣。
目前學了四個和弦,單音的「兩隻老虎」,但是手指大概有輕度殘障,換和弦會出現手抽筋的現象…(待努力)。

還想養隻貓。但這個念頭一直沒有付諸實現,可能欠缺某個必要非得不可的點,像是一隻可憐楚楚的流浪小貓剛好被我撿到。我等著命運的指示。

家裡莫名堆積了威士忌、萊姆酒、馬丁尼,還有檸檬可樂薄荷葉糖漿等附屬用品,把家裡當酒吧經營,調了好多酒。
歡迎來我家喝酒。
但啤酒請自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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