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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記得2003年看河瀨直美的《沙羅雙樹》,我還懵懵懂懂的。
在生死之間的課題,我總覺得《沙羅雙樹》帶有種吉本芭娜娜的味道。
有人說,《殯之森》是河瀨直美昇華為大師的一個代表作。我想也許真的是。
《殯之森》裡的長鏡頭,極少的話語,沒什麼敘述性的劇情,片段的連結讓整部片帶有一種緩慢的詩意,對啊,很悶,但是我一專心看,卻無法逃離片中的情緒衝擊。

這部片,沒看到的,比看到的重要;沒說的,一個字也沒說,卻比說出來的還要多,是揮之不去的空氣,瀰漫在電影內和人幽微的心底,一切那樣真真實實的痛與存在,卻像伸出煙霧般飄邈不可見的手,掐著我的心。恩,這真的是一部很情緒的電影,導演在牽動真千子與Shigeki的情緒時,也扯了我的情緒,心像是被樹的根緊緊纏著,有一點難受。

故事很簡單,甚至根本沒有什麼劇情。
遭逢喪子之痛的真千子,到了山上的老人療養院做看護,這群有點失智的老人,有時像孩子一般任性和天真,其中有位還活在33年前喪妻悲傷的Shigeki,一天真千子陪著Shigeki上山找他妻子的墳墓,卻意外流落在偏遠的山區內...。

走進的是深山,進入的是記憶的過往森林。也許,關於死者與生者之間的媒介。
原本像是看護者的真千子,在進入森林後,和Shigeki的關係,不再只是單一的方向,而真的是互相依靠。
故事真的沒有什麼劇情,就連過往逝者的描述,為何失去,都沒有。這就是我覺得導演很強的部份,只憑著感官,憑著真千子和Shigeki的情緒,讓我們看到了他們的回憶。
一場山洪爆發的戲,真千子嚎啕大哭,在鏡頭表面下更深一層的語意,卻是真千子心裡最底層的痛。
她是哭得那樣痛徹心扉,好像在那時,才真正的釋放了自己的悲傷。
而Shigeki只是對她說:「水會一直往前流的,不會再回到源頭...」
過往回憶的傷痛,慢慢平靜之後,生命,也只得那樣繼續走下去。

逝去的人以一種揮之不去的魂靈存在,或許也得等到,塵世間了無牽掛後,才能牽引西方。
而活著的人,怎麼樣算是活著呢?
片中藉由方丈提到,活著有兩種意義:一種是還可以吃飯,還有一切生理需求,是活著。
阿巴斯說,可以感受櫻桃的滋味,會覺得活著真好。
河瀨直美也說,可以在炙熱的夏天吃西瓜,很幸福。
另一種是感受到他人的關懷,簡單說,感受到愛,可以愛人,才算活著。
很有趣,其中一個老人問了,「當我們孤單一人的時候怎麼辦?」
原來,「人」這個字,真的是兩個人互相依靠才寫出來的。

榮獲今年坎城影展最佳評審團大獎,《殯之森》的強度,真的像是一把軟的利刃。
但就像心底最隱密的傷痛,如果不說都能懂,看電影能感同身受,也是這樣的滿足吧。
片中河瀨直美把自己的故鄉奈良拍的很美,連綿的綠色丘陵地,田野風光,都盡收眼底。
生命最終的渴望,也只是風雨肆虐,翻山越嶺之後,內心的滿足與平靜。
在斑斑點點從森林中灑下的陽光之中,我們還有繼續往前的生命力。

p.s 《殯之森》今年11月底的台北金馬影展會上喲。

法國電影網頁的預告:http://www.allocine.fr/video/player_gen_cmedia=18751391&cfilm=128155.htm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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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farsu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2) 人氣()